□本报记者马敬泽
10月24日，中共中央举行新闻发布会，介绍和解读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精神。发布会指出，“十五五”时期要巩固壮大实体经济根基，完善现代化综合交通运输体系，着力做强国内大循环，畅通国内国际双循环。
长期以来，我国产业经济在各阶段的发展，离不开现代物流的支撑。那么，在过去20年，我国物流行业发展取得哪些新成果，又将迎来怎样的转变？本报特邀国家发展改革委综合运输研究所原所长、研究员汪鸣展开对话。
枢纽建设推动现代物流“跨越性”发展
汪鸣指出，我国物流的面貌经历了三次转变。1978年，我国正式引入“物流”这一名词，不过，彼时的物流更多作为企业经营中的一个环节，还未形成规模化、标准化的产业。
2009年3月，国务院印发《物流业调整和振兴规划》，使我国物流的面貌发生第一次转变。作为我国物流行业发展史上的首个国家级专项规划，《物流业调整和振兴规划》强调物流业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与作用，显示了国家对物流产业地位的认可，也规范了物流业发展的政策边界，为物流业规模化、规范化发展奠定基础。
第二次转变来自基础设施，随着物流产业化进程的推进，物流基础设施建设得到广泛重视，成为物流体系化的重要载体。
其中，国务院于2014年发布的《物流业发展中长期规划（2014—2020 年）》明确提出加强物流园区规划布局。在该规划的指导下，国家发展改革委等部门于2015年启动了物流园区示范工作，分4批确定了100家示范物流园区。
行业的发展和政策的支持，使我国物流园区建设迈入“快车道”。根据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（以下简称“中物联”）发布的《第七次全国物流园区调查报告》，截至2024年8月，我国物流园区总数达2769家，与2006年首次调查的207家相比，增长超11倍。
物流枢纽的持续建设与完善，也为物流体系化注入新动力。2018年，国家发展改革委、交通运输部印发《国家物流枢纽布局和建设规划》，提出到2025年“布局建设150个左右国家物流枢纽”目标。
据中物联物流枢纽与园区分会数据，截至2025年6月，我国国家物流枢纽数量达181个，超前完成“150个左右”的建设目标。
汪鸣表示，国家物流枢纽的提出从三个方面为我国物流体系建设奠定基础：一方面，物流枢纽建设面向物流要素、物流活动集中的区域，能够将这些区域原本分散的物流园区进行规范化整合，引导其向国家顶层物流网络方向发展。
另一方面，国家物流枢纽的空间布局，也为我国交通线路与通道布局提供参考，从而更好发挥铁路、公路等交通基础设施在提升流通效率方面的功能。“我国西部陆海新通道的国家战略，标志着国家产业布局从点状发展向通道化方面发展转型，也是以物流枢纽引领支撑通道建设的体现之一。”
同时，物流要素在特定节点的集聚也对节点的自动化、数智化水平提出要求，因此，国家物流枢纽也将成为我国物流数智化发展的重要组织平台，成为物流提质降本增效的组织中枢。“随着各地布局的不断深入，以上三种功能将在更多物流枢纽实现，届时将推动物流活动向物流经济的转型，实现我国现代物流的‘跨越性’发展。”
打造现代化物流经济应实现“价值竞争”
在国家发展改革委10月31日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，国家发展改革委政策研究室副主任、新闻发言人李超表示，物流是实体经济的“经络”，有效降低全社会物流成本有助于提高物流资源配置效率和效益，支持实体经济发展，畅通国民经济循环。
实际上，我国物流面貌发生的第三次转变，就是从单一业态逐步融入国民经济发展的各个领域。汪鸣指出，如今，现代物流已经成为许多行业与企业开展模式创新的重要基础，其地位的提升在《“十四五”现代物流发展规划》等政策文件中也得到体现。
其中，我国“十四五”规划中涉及物流的表述使用了“物流”而非“物流业”，这恰恰体现了我国物流在发展到一定程度后，已逐步融入制造、消费、农业等国民经济各领域，成为我国高质量发展过程中必不可少部分。
随着现代物流与整个国民经济融合程度的提升，物流服务向供应链服务延伸的趋势更加显著，这为我国产业发展，特别是产业集群化发展提供了重要支撑。今年5月，商务部、国家发展改革委等8部门联合印发《加快数智供应链发展专项行动计划》，提出“打造紧密耦合、高效协同的供应链集群”。
汪鸣表示，虽然“供应链集群”这个概念于今年首次提出，但其底层逻辑并不难理解。从本质上来看，“供应链集群”以物流的数字化为基础，对标的是“产业集群”。要实现产业在某个空间的高效集聚，对各种资源要素的统一调度十分关键，而统一调度的内在衔接者，就是供应链。
因此，供应链的集群能够更好地发挥资源优化配置和协同作用，推动产业集群中的各参与者在整个链条上的密切合作。《“十四五”现代物流发展规划》提出“加强工业园区、产业集群与国家物流枢纽、物流园区、物流中心等设施布局衔接、联动发展”“面向周边制造企业提供集成化供应链物流服务，促进物流供需规模化对接”，就是这一思想的体现。
目前，在与产业发展、经济循环紧密结合方面，我国在物流体系建设与供应链服务等方面还需要进一步探索。汪鸣指出，“十五五”时期，我国要充分发挥超大规模市场优势、完整产业体系等优势，将其转化为高质量发展的实际效能，就必须具备现代化的意识，即向现代化国家所需的产业和产业运行方向转变。
其中，在物流领域，我国拥有世界最大规模的制造业、物流市场及物流量，应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发展现代化的物流经济，培育出世界领先的物流业。所谓现代化的物流经济，就是以现代化的技术装备、物流服务、物流管理，形成高品质的投入和高效益的产出，从同质化的低端服务真正转向满足企业与消费者需求的高质量服务。“通俗来讲，要打造现代化物流经济，应使行业从‘价格竞争’转向‘价值竞争’，这不仅是破除行业内卷的关键举措，也是实现我国物流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。”汪鸣说。
